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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九章 神靈怎知凡人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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君洛晨本想隱瞞落仙谷的事情,卻看到傲邪然嚴肅的表情,終是不敢,低著頭老老實實地交代了出來:“我們讓他在這段時間裏去尋落仙谷了。”

“什麽。”傲邪然聞言大驚,就連起身之時帶動湯水弄臟了自己的衣袍也顧不上了,“你居然告訴了他落仙谷的存在,你什麽時候知道落仙谷的位置了?”

“我不知道啊,我就是讓他自己去找來著。”君洛晨一臉茫然無辜地看著傲邪然。要是他知道,他早就自己去玩了好嗎。

傲邪然張了張嘴,終是說不出什麽責備的話來,忽略掉心底的那一絲遺憾,對楚鴻道:“那段日子京城發生的事情給我整理出來。”說完停頓了一下,便若無其事的離開了。

三人默默地看著他離去的身影,想開口詢問,特別是君洛晨與紫怡兩人,但卻在看到他那一身覆雜,落寞的氣息時,閉上了嘴巴。目送著他離開。

楚鴻聞言一陣哀嚎,緊接著將化悲憤為食欲,食物一掃而光。吃完後,他用袖子抹了一下嘴巴,滿意的打了一個飽嗝,轉頭便看到那兩人眼巴巴的看著自己。

本想說些安慰他們的話,但又想起傲邪然離去時的樣子,還是忍住了。只是起身拍了拍君洛晨的肩膀,向兩人投出一個“自求多福”的眼神。

待他走後,剩下的兩人對望一眼看著桌子上的殘羹剩菜,頓時也沒了吃東西的欲望。

“唉,洛君,你說哥哥會不會很生氣啊?”半響,紫怡移到君洛晨身邊,戳了戳洛晨的手臂,問道。

“應該不會吧。”君洛晨也不太肯定,“要是生氣了,我們還會在這嗎?”

紫怡想了想,點了點頭:“也是。”

清晨的陽光總是溫暖的,更不要說是春天的清晨了。陽光透過雲層,灑向地面,為地面鍍上了一層金色。在陽光的照射下,一男一女趴在桌子上竊竊私語,男的俊俏,女的甜美。

一切都那麽和諧,讓人不禁感嘆一聲“真是天作之合!”歲月靜好的氣氛在兩人之間緩緩流動,便是那些剩飯剩菜都沒有那樣的使人難以忍受了。

人間四月芳菲盡,山寺桃花始盛開。這句詩用在執暮山莊的後山也同樣適用,由於地理上的優勢,好吧,其實就是海拔高了一點。在一般的桃花開始雕謝的時候,執暮山莊後山的桃花依舊漫天飛舞,綠草藍天,再配上潺潺流水,十分的富有意境。

男子躺在其中一株看起來比較粗壯的桃花樹上。擡手遮住了眼睛,傾斜下來的陽光透過花枝,投印在男子身上,十分的稀疏斑駁。偶爾有粉紅色的花瓣落下,鋪在男子身上,亦或是從男子身上滑落。

面具壓在臉和手臂之間自然是十分的不舒服的,然而他卻毫無感覺。露出來的下巴,線條柔和,十分好看,皮膚白皙細膩,嘴唇飽滿紅潤。光看這一部分,會讓人忍不住猜測他根本就是女子。目光向下,只看到一點點白皙的脖子,再往下便被衣領遮住了。

衣服依舊是黑色的,不過很明顯不是昨天的那一套,這一套上面用暗色的絲線在衣領處繡著一株株蘭草,下擺處繡上雲紋。微風吹過,下擺微微搖動,無聲地和著飄落的花,讓人心生出流水落花的遺憾。

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。他一整天都待在這裏,連姿勢都未曾變過,當太陽的最後一絲餘輝消散於天際,夜晚來了。

“簌簌。”一道腳步聲傳來。傲邪然一聽,便知道這是屬於楚鴻的,但他並不想起身,他想著反正楚鴻遲早能夠尋來的,自己何必多費力氣。

果然,不出片刻,楚鴻便站到了他的身邊:“下人們找了你許久都未曾找到,我就猜想你在這兒。果然被我猜對了。”

傲邪然靜靜地聽著,並不想答話。仿佛他已經睡著了。但楚鴻知道他並沒有睡著,睡著的人呼吸遠比這個要平緩。亦或許,早在他踏進桃林這一刻,這人便已經醒了。

傲邪然不願說話,他可沒工夫閑在這裏,自顧自的說著,也不怕傲邪然沒聽見:“你要的東西我整理了一下放在你書房了,你得閑了便去看看吧。。”

見傲邪然還是不願說話,又想起那兩人可憐巴巴的神情,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:“我也不知道落仙谷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地方,竟是讓人提起都不可以。但總歸他們兩人還小,這次的無意之失便原諒他們吧。”

傲邪然依舊沒有說話,楚鴻自說自話也實感無趣,摸了摸鼻子便離開了。

傲邪然繼續保持著那個動作,直到月上柳梢頭。月亮的光輝與太陽的完全不同,太陽是溫暖的,炙熱的。而月亮確實清冷的,冰涼的,就像那個人一樣。因此,他喜歡月亮是要比太陽多上一些的。

也是直到這個時候,他才有徹底理空了心思。其實,也不是不能提,主要是他自己的占有欲作祟。本來獨屬於自己的一個地方,只有自己能夠去,其他人都找不到甚至都不知道有這麽個地方,這是多麽成就感的一件事。

但是現在,這種成就感就要被人打破了,到時候大家都會知道落仙谷的存在,都會知道裏面住著那麽一個神仙,都會一個接著一個的進去尋人。

想到這裏,“哢嚓。”傲邪然手下一用力,桃枝斷裂,感覺到身體在下墜,傲邪然在空中一個翻身,堪堪穩住身形。擡手就想將這棵樹一掌拍斷,但想了想終是沒舍得。

現在就算再怎麽想睡覺,也沒興趣去另尋一棵樹了,正好,楚鴻將那些都整理好了,自己便先去看看吧。這樣想著,傲邪然轉身像書房走去。

看完之後他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,他這身份絕對是被發現了。要不然依照逸染塵恨不得自己死的性子最多叫個大夫,然後定下風寒之癥,名正言順的就將自己弄死了,還有後面的聖旨什麽事啊。不得不說,她這算是某種意義上的真相了。

所以是用君惜舞的身份上演一場年度情感大戲呢,還是用傲邪然的身份繼續去禍害別人?嗯,這是一個問題,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去去落仙谷,問問自己究竟是怎麽到達落仙谷的。是他知道自己命中難逃此劫,還是逸染塵求到了落仙谷。

她等不及第二天,當年晚上便出發了,也幸虧她當初為了私心並沒有將執暮山莊建在離落仙谷很遠的地方,不過即使是這樣她也是在黎明的時候才到達落仙谷外圍。

在外面浪費了半天時間之後,她才恍然想起半月已過,現在至少要等半年才能重新進入。只是,就這樣放棄,總覺得有些不甘心呢。

“師父,你打開結界,讓我見你一面,一個時辰,不,半個時辰就夠了。”

“要不然你出來見我一面也好啊,我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詢問你的。”

“師父,我是真有事要問你的。”

“師父,你再不出來,可就別怪徒兒不念師徒之情了。”

…………

無論她怎麽說,水面上依舊十分平靜,便是那霧氣也沒有散去半分。陽光悄悄地灑下來,接觸到江面上的霧氣後便失去了蹤影。她從沒有哪一次如同現在這般深刻的感覺到這人的生性薄涼。

“呵呵,哈哈哈哈……”君惜舞癡癡地笑著,最後轉為大笑。一邊笑著,一邊用力擦去因控制不住而流下來的眼淚,“師父,我這般的喜歡著你,你自始至終眼中就沒有過我麽?師父,我不願再喜歡你了。”

落仙谷中,男子聽到這句話,若有所思,似乎她以前也說過這句話吧。神的記憶力基本是不會褪色的,所以他稍微想了一下便想了出來。

女子單手抓住懸崖,指節因太過用力而有些發白。望向自己的眼睛似乎和別的時候不一樣。自己當時雖然有些疑惑,但也沒有多想,反正也想不明白。

然後,她便說那句很是熟悉的話:“叔父,我這般的喜歡著你,你的眼裏卻自始至終便只有一個折若嗎?叔父,我不願再喜歡你了。”女子放開了緊扣在懸崖上的手,墜了下去。

想到熟悉感的來源,男子很幹脆的就把這事拋諸腦後了,合上眼睛,開始沈眠。若無意外,他應該是會在下一次有人闖進來時,再醒過來。

從他陷入沈眠開始,這落仙谷便在一瞬間停止動作,飛動地蝴蝶,被風吹動的草,活動著的小動物,一切都保留在方才那一刻。

就像有人將這一刻的落仙谷畫了出來,但遺憾的是當代沒有一個畫家能有這樣的畫工,無他,僅僅是輪椅上坐著的那人便能讓最傑出的畫家無從下筆。

時間停止後不久,自落仙谷的盡頭開始,緩緩的變成了黑白,褪去色彩的那種黑白。這裏與其說是落仙谷,倒不如說是依附於男子獨立存在的一個世界,配合著男子的作息,使他看到的永遠是美好的一面。萬物沒有生死,不會輪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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